几秒钟的死寂后，细微的颤抖从指尖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他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幺东西骤然断裂，随后便是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两个字的回响：

出国。

……出国？

什幺意思？

他又要走了？像几年前那样，再次一声不吭地，将他独自抛在这个空荡荡的、令人窒息的世界里？

不……或许在江砚看来，这根本算不上抛弃。

自己算什幺？一个已经采集完数据、失去了观察价值的失败样本？一段微不足道、亟待抹去的错误记录？连被正式告知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从旁人的闲聊中，偶然窥见对方早已规划好的、光明顺遂的未来蓝图。

真可笑啊。

谢言，你真可笑。

明明是自己下定决心要逃离，拖着行李狼狈不堪地跑回这个所谓的家，以为隔着遥远的距离就能将那个人从生命里剥离。可结果呢？非但忘不掉，那些记忆、那些感觉反而像深入骨髓的毒素，在寂静中愈发猛烈地侵蚀着他。

现在，仅仅是一个可能出国的信息，就轻易地将他这一个月来勉强维持的、脆弱的平静假象彻底击碎，让他瞬间溃不成军。

几年前，江砚就是这样，在他最依赖、最毫无防备的时候，抽身离去，远赴重洋，留给他一个漫长的、充满不确定和痛苦的真空。而现在，历史又要重演了吗？

他想放声大哭，想立刻结束这一切，想立刻冲回去，抓住江砚的衣领，质问他，哀求他，或者，干脆和他一起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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