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迁迁的嘴角总是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现在正盘腿坐在宿舍那张略显狭窄的硬板床上。手机屏幕亮着。绿色的微信聊天框里是那个只会把奢侈品当作个人价值全部体现的蠢货——赵屿，炫耀新到手的亮橙色保时捷911。图片拍得极尽浮夸。车灯都要怼到镜头上了。下面配了一行令人反胃的文字：“还是老头子知道疼人，零花钱刚到账就给提了这辆宝贝。”

这车不错。可惜落在赵屿手里大概率不到一个月就要进修理厂。韩迁迁的指尖在屏幕上那行字上轻轻滑过，并不打算回复。

他在回忆。

记忆回到二十四小时之前。那是阳光过于刺眼的正午。他拎着从食堂打包的快餐饭盒推开宿舍门。空调没关，冷气打得正足。赵屿不在，但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没挂断。扩音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低沉，稳重，带着常年位居上位的威严。还有一种难以察觉的轻蔑。

“小屿，在学校里少跟那些没家教的小县城人混在一起。这种费尽心思才爬进大城市的人，眼里就只有钱。全都是想从你身上剐二两油的捞子。给点小钱打发了就算了，别真把这种玩意儿当朋友。”

那天，韩迁迁就站在门口。

门半掩着。他听得一清二楚。那是赵屿所谓的“爸爸”。也许是亲爹，也许是那个圈子里流行的金主干爹。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被定义了。“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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