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春夜，浸润着水汽与草木的清芬。一轮满月悬于墨蓝天际，清辉如水，通过书斋敞开的窗棂，静静流淌在铺着素席的矮榻上。榻边小几上，一只粗陶酒壶里盛着镇上新沽的桃花酿，散发着微醺的甜香。

念华盘腿坐在席上，水红色的寝衣松松系着，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一小片锁骨。她手中捧着一本薄薄的曲谱，是谢云深白日里从书肆寻来的，上面抄录着几支江南民间流传的南曲小调。她正对着月光，努力辨认着那些工尺谱，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又带点苦恼。

谢云深斜倚在窗边的竹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坠，目光却未曾离开过榻上的人儿。月光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微张的唇瓣像沾了露水的花瓣。她偶尔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一下唇瓣，试图念出那些拗口的曲词，那不自觉的动作带着纯然的诱惑。

「云深，」念华擡起头，眼中带着困惑，「这个『水磨腔』……是什幺意思呀？」她指着曲谱上的注解。

谢云深放下玉坠，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地将她抱坐在腿上。他拿过曲谱，指着那几个字解释：「就是唱起来要像流水磨过石头，婉转细腻，拖得长一些。」他清润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笑意，「妳试试看这句『月儿弯弯照九州』。」

念华靠在他温热的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墨香，心头安宁。她依言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生涩：「月儿——弯弯——照——九州……」她刻意拖长了尾音，却因不熟练而显得有些笨拙，甚至微微跑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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