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走到跟前，步夜便微一躬身，拱手问好：“首辅大人，云中郡主。”

女子本嫣然浅笑着说些什幺，妃色的斗篷遮着脸，欢喜之情却是一直绵延到发梢。听到步夜的声音，她像是恍然被唤回，愣了片刻便舒然一笑，屈身致意：“少卿大人，新春喜乐。”

凌晏如亦颔首，复又蹙眉转身催促道：“动身吧，万一有风雪，夜路不好走。”

他面朝着云中郡主说话时，一只手背在身后，骨节轻攥而隐隐泛白，从步夜的角度能看到，那是首辅大人的习惯：在朝堂之上亦如是。宗亲世家或被发难，凌晏如沉吟半晌后朗声上前谏言。步夜越过百官观察自己的上司，他那时侃侃而谈似是四两拨千斤，却难想见两日前为了今日之献策是如何与大理寺众人殚精竭虑，一如少有人留心他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成拳。

此刻的凌晏如便是这样同郡主道别，叮嘱一番南塘路远。他的视线落在郡主未及系好的领口绳结上，随即便被女子察觉，吐了吐舌头，像是冬日里贪凉吃冰被人抓住，连忙乖巧地将披风理好。

“云心先生……”步夜觉得郡主似乎瞥了自己一眼，“首辅大人，少卿大人，那我先走了。”

“……”步夜又觉得凌晏如好像也瞥了自己一眼，但人却没有做声，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郡主提着衣裙迈出去两步，复又回过身来，裙褶旋出灿烂的波浪，明艳不可方物。她笑着扬声道：“云心先生，新春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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