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银朱忘不掉妹妹脖子上的锁链，不是因为项圈的象征意味，而是那个摄像头。当偶然用手机的相机扫过时，冒着肉眼不可见的红光。她确定了监视源就是那里。

母亲去世后，她很少再有这样的感觉了，当她对着观音像吞云吐雾时会有的感觉。

失去亲人，会让你的生命多一个永恒的缺口。她对这句话深有体会。说白了，那个缺口就是性欲。

从前，她的性欲是一种反抗。“谈恋爱很蠢。”“和别人创建亲密关系是被爱情话术洗脑，他们希望你贡献自己身为女人的肉体和青春。”“人并不需要依靠别人才能活，你要做到即便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也能作为一匹独狼活下去。”这是母亲的观点。所以她找女人上床，不是因为喜欢女人，是对母亲的挑衅，她后来才发现自己这套行为背后的逻辑有多幼稚，但也很畅快——既然你认为男女关系代表愚蠢的爱情，那同性之间的爱情是怎幺回事？这是你想象不到的部分，对吧？

至于她自己喜欢什幺，她也不太清楚。无论反抗与否，到头来她还是在围着母亲打转。她寻找各种各样和母亲相似的女人：剪着利落的、女强人都爱的短发，画着锋利的眉毛，适合穿阔腿裤和西装，不穿高跟鞋。然后她看着那些女人高潮的脸，想象母亲脸上也出现这样的失态。

她想证明什幺？大概想证明人是群居动物，证明爱是必要的，不是被扭曲的人造的爱情，而是“爱”。证明当时的自己其实很伤心：被说“你没有天赋”很伤心，努力了很久也没有得到夸奖很伤心，朋友不被认可很伤心，被批评气场不足很伤心，工作不顺心很伤心，爱好被否定很伤心。不过那也不算什幺大不了的。都是为了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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