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冯令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性格强势、喜怒无常,往往乔四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什幺,陛下就已冷着脸摔门而去。
“裴郎君,”五月的某天,乔非卿望着窗外灰蒙蒙的细雨,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每出深宫里,常随步辇归。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是什幺意思?”
裴招犹豫了一下,叉手笑道:“郎君刚刚开始识字,这些诗文、乐府未免太过艰深,不如从些简单的东西学起。”顿了顿,“陛下知道了,定会高兴的。”
乔君没有说话。她与他相处时总像在一心二用、神游别处,稍有不顺心便极度不耐烦。他不敢告诉任何人,哪怕在床上,自己依然很怕她。穿上了华丽的丝绸,吃的都是达官贵人才能享用的羊腩鱼脍,他却觉得不如卖豆腐时心里踏实。
像被吊在高高的悬崖上,一阵风吹来就会摔个粉身碎骨。
很显然,诗词歌赋并非他所长,不出三个月冯令仪就对他失去了兴趣。重阳节前,金秋九月,神都城里欢歌一片,而就在这时,宫中传出了女皇滑胎的消息。
“令仪,令仪?”太极宫乱成了一团,血腥气与药气又浓又重的糅杂在一起,宫娥女官们煎药的煎药、通风的通风,薛廷侧坐在她床畔,紧紧攥握着她的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盆盆血水端出去,一根根银针扎进皮肤,冯令仪仰卧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仿若白雪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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